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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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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他對於整個德國和德國未來的命運有著無比敏銳的嗅覺,能從小小的情報裏找到先機。◎

施季裏茨倒沒有馬上回到帝國保安總局,他剛剛從醫院裏出來,就撞上了羅瑪莉·舍恩貝格,於是不得不和她聊了一會兒。幸運的是,在羅瑪莉還沒有提及那些危險的話題之前,施季裏茨的司機已經在街的另外一邊向他招手了。

舒倫堡對他的到來相當詫異。他已經處理完了軍事情報局的人事問題,恰好需要施季裏茨回來繼續和軍事情報局的檔案作鬥爭。可他從來不覺得施季裏茨是個這樣的工作狂:“你怎麽從法蘭克福回來了,施季裏茨?”

施季裏茨向他遞上一份報告:“克虜伯公司的報告。我認為您可以先看看。”

舒倫堡看著沈穩篤定的施季裏茨,意識到他必然是抓住了一些東西。

舒倫堡一向欣賞施季裏茨的敏銳,雖然施季裏茨搞不清楚帝國高層權力的游戲(當然那本來就不是他應該搞明白的領域),對希姆萊、戈培爾等人堅持的納粹意識形態(比如“純種雅利安人”問題)也不關心。但他對於整個德國和德國未來的命運有著無比敏銳的嗅覺,能從小小的情報裏找到先機,哪怕那是他無意識的。

某種意義上,施季裏茨是個非常傳統的德國貴族,和國防軍的很多著名將領一樣,施季裏茨擁有極為傳統的道德觀:清廉、自律,對國家觀念的絕對忠誠。由於家族傳統和對德意志的信仰踏上了軍旅之路,但對政治則不那麽關心。他對德國的熱愛塑造了他的這一特質。

而這一特質也讓舒倫堡非常放心,他知道自己可以利用這個控制施季裏茨。

舒倫堡翻了翻那份報告,很快知道了施季裏茨緊張的原因:“....施佩爾想做什麽?”

他說的施佩爾是德意志第三帝國軍備和戰時生產部長。這位前建築師兼希特勒的密友正在為元首的宏圖霸業添磚加瓦。

施佩爾負責整個戰爭經濟,他推行新的軍事生產體制,動員工業界人士,挖掘經濟潛力,大量使用集中營囚犯、戰俘、從其他國家強制的外國勞工以克服勞力不足,在他的努力下,第三帝國的戰爭機器得以在看不到戰爭前景的情況下繼續運轉,當然,是以那些人的健康和性命為代價的。

“我沒有判斷,區隊長。”施季裏茨搖了搖頭,“我的感覺是,他現在很像沙赫特博士,甚至比沙赫特博士還要大權在握——他既在前方,又在後方,既通過工業和美國人有聯系,又控制著我們的工業家們。”

舒倫堡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白蘭地,示意他的副官沃納去把門關上,不許外人進來。

他把杯子裏的白蘭地一飲而盡:“我知道我們那些團結在施佩爾周圍的工業家們在想什麽,施季裏茨,他們想的是兩件事情,第一,如何盡最大可能榨取一切利益,第二,如何把這些利益轉移到西方的銀行去。”

施季裏茨看著他:“我以為帝國保安總局監視著每一筆流進和流出國境的資金。”

“沒那麽容易,施季裏茨。”舒倫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有太多的人可以繞過我們,不要說那些高層.....就連剛剛被解散的德國軍事情報局,都有人暗中從事這種買賣。我們除了抓一兩個小角色,然後用叛國罪把他們送到集中營裏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施季裏茨沈默著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舒倫堡是一個聰明的領導,在這種事情上他不需要發表自己的意見——舒倫堡有他自己的判斷和行動。

舒倫堡很快就有了決定:“施季裏茨,這份報告留在我這裏。我會找機會和黨衛隊全國領袖(希姆萊)談一談的。你呢?你是要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還是回法蘭克福繼續工作?”

“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留在柏林一段時間。我需要經濟部和軍備部的數據,很多公司的訂單和他們直接相關,如果沒有這些數據,我就沒有辦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施季裏茨說。

舒倫堡笑了起來:“那樣也好,施季裏茨,你要知道,你的辦公桌已經被軍事情報局的文件淹沒了,我恐怕你回來了也要立刻投入工作中。找兩個信得過的審計人員,把這些數字上的東西留給他們吧,你負責檢查他們的工作就好了。”

施季裏茨向他點了點頭,要回辦公室去。但舒倫堡又叫住了他:“等一下,施季裏茨。我有個私人問題要問你:你把我們的威廷根施坦因公主殿下一個人丟在法蘭克福了嗎?”

“當然不是,區隊長,希婭生病了,她住在柏林的醫院裏。我剛剛從那裏回來。”

舒倫堡很高興他沒有那麽不解風情:“你已經稱呼她‘希婭’了嗎?這真讓我驚訝。看來你們在法蘭克福發生了很多故事。”

施季裏茨嘆了口氣:“是啊,要是我不帶著她在大晚上去湖上劃船,我想她也不至於病倒。”

舒倫堡笑得更加燦爛了:“一時激情的浪漫總要在事後付出代價的。你要好好照顧她,某種意義上說....她會對你我很重要的。”

施季裏茨察覺到舒倫堡意有所指,但舒倫堡已經決定結束這個談話了,他把自己的副官沃納從外面喊了進來,讓他把白蘭地收拾好。自己和施季裏茨一起去他的辦公室:“她在哪個醫院,需要我幫忙嗎?”

舒倫堡說的幫忙是指利用他的權力幫忙——自從吞並了德國軍事情報局之後,他的勢力空前膨脹,即使是柏林這樣高官雲集的地方,他也是不容小覷的人物。

“柏林城郊的‘博愛’醫院。”施季裏茨道,“不是很大的事情,醫生說她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舒倫堡點了點頭:“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利用我們的渠道做一些事情,帶她去療養地住一段時間,或者找一些國內緊缺的藥物。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我批準的,讓他們來找我。我知道你一貫清廉自律,但沒有必要讓一位公主殿下跟著你受這種苦。”

施季裏茨點了點頭,謝過他的好意。他們已經走到了施季裏茨的辦公室門口,施季裏茨的秘書驚訝地迎了出來:“您什麽時候回來的,旗隊長?”

“把那些文件分門別類地給旗隊長交待好。”舒倫堡對施季裏茨的秘書囑咐道,“其中有很多很重要的東西,我不放心交給別人。”

舒倫堡是個平易近人的領導,六處的氛圍一向很好,秘書笑著點了點頭:“請您放心,舒倫堡閣下。”

舒倫堡和施季裏茨分別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換上一身整潔的便裝,前往希姆萊的家中。他的家和希姆萊的家住得很近,穿越一片呼嘯的林濤,就到了希姆萊的住所。

希姆萊的仆人告訴他,黨衛隊全國領袖正在辦公室裏。於是舒倫堡直接在仆人的引領下走了進去——在希姆萊的下屬中,他是為數不多擁有這樣特權的人。

舒倫堡是希姆萊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的每次拜訪,都會帶來一些很有益的東西。

這一次也不例外,希姆萊仔細地看了那份報告,報告詳實精美,結論給出的相當客觀中立:“這是誰寫的報告?他對經濟學很有研究,我認為他不亞於沙赫特或者施佩爾的那些助手,甚至他們本人......”

舒倫堡沒有對希姆萊隱瞞,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希姆萊面前提到他最信任的下屬施季裏茨的名字:“旗隊長馮·施季裏茨,他是沙赫特博士的得意晚輩。文洛事件的時候我親自招募了他,顯然他沒有讓我們失望,不是嗎?”

希姆萊記得這個名字,他甚至想起他擔憂過這位具有禁欲氣質的英俊軍官具有某些“意識形態”上的問題:“上次你告訴我,他有了女友?她也是純種雅利安人吧?這樣優秀的雅利安人應該多為帝國留下後代。我可以做他兒子的教父。”!

舒倫堡知道這位前養雞場場長在做“純種雅利安人公民”的教父上有某種偏執的愛好:他甚至專門搞了一個名叫:“生命之泉”的計劃,專門挑選出雅利安人婦女和黨衛隊軍官在某個地方集中交配,以生下金發碧眼的純種雅利安人公民。

舒倫堡不會對上司的愛好發表評論。就像他當年不會對海德裏希沾花惹草的習慣發表評論一樣,他只是點了點頭:“好的,全國領袖。”

希姆萊又翻了一遍那份報告,他意識到了舒倫堡要專程來一趟的理由:施佩爾。

作為掌管整個黨衛隊和帝國安全部門的人,希姆萊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收集他的戰友或是敵人們的資料,他在家中有一個保險庫,就是專門為儲藏這些材料而建設的。那其中不光有已經被去職的前軍事情報局局長卡納裏斯的、國防部那些元帥們的、還有戈林、戈培爾甚至元首希特勒本人的。

但希姆萊從未把施佩爾真正地放在眼中——他認為施佩爾只是個用建築設計討元首歡心的寵臣。比起他,更值得註意的是元首的影子:希特勒的私人秘書,黨務部長馬丁·鮑曼。

舒倫堡輕聲道:“目前而言,我們要警惕這種可能,全國領袖。施佩爾是我國工業和國防方面的總負責,所以他可以對戰爭的進程施加直接的影響。而他又總攬著全國的經濟大權,因此他可以像沙赫特博士一樣與美國進行直接而傳統的聯系——經貿上的聯系。還有,那些剛剛建立起來、負責德國戰後覆興計劃的工業部門——它們就是我們未來的頭腦、心臟和雙手。但他們全被施佩爾控制著。還有報覆性武器……施佩爾的人一直沒有進展,他們的失誤甚至讓我們的重水運輸船沈入了海底。但與此同時,同盟國撥出大量的經費給美國的Y實驗室,讓他們研發原子彈。”

希姆萊知道,有時候舒倫堡的話聽上去會有些“大逆不道”:比如舒倫堡手下的對俄研究所(“溫西”研究所),曾經出過一份關於東線戰爭的報告,認為帝國會在對蘇聯的戰爭中失敗。

希特勒為這份報告勃然大怒,用“失敗主義分子”的名義逮捕了那裏的全部專家,並指責所長是蘇聯間諜。

但最後的事實證明了舒倫堡和他的研究所的正確。戰爭一天天地壞下去,蘇聯人的坦克在接近德國的邊境。所以希姆萊越來越信任他,越來越倚重他——除了舒倫堡之外,希姆萊只這樣信任他的家庭醫生克斯滕博士。

“你有什麽建議?”他決定聽一聽舒倫堡的想法。

舒倫堡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遞到希姆萊面前:“我想請您看看這個,是我們在瑞士的人發回來的。一個反希特勒組織的‘密謀分子’和美國人談判的會議記錄細節。”

◎作者有話要說:

“溫西研究所”是歷史事件,舒倫堡延攬這些人,讓他們自由地去俄/國占領區旅行調研什麽的,最後得出了這份報告(不得不說其實是很正確的),在回憶錄裏,他說“為了讓他的領導們警醒”,他還特別加了一點刺激人的話。結果就是希特勒大發雷霆,卡爾登勃魯納直接說這個地方的所長是蘇/聯間諜,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保住他的專家們的性命。

“生命之泉”也是史實,希姆萊在某種意義上有種神秘主義傾向,覺得純種雅利安人有神性什麽的,到我國xz來的黨衛隊就是他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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